似散

【文轩】我又不爱他23

  

利己主义者X海王||先婚后爱||年龄差||直掰弯

一向以黑白色调为主旋律的刘氏大厦，在周五上午突兀的闯进一抹耀眼的红。

宋亚轩穿着红色皮衣，拎着同色系的机车头盔大步流星的走进刘氏办公楼。

他微昂着头，绷出锋利的下颌线，长睫毛也遮不住冷漠的视线，淬了光的双眼目不斜视，直奔通往十八楼的电梯，松散着鞋带的马丁靴与干净的大理石地面发出嚓嚓的摩擦声。

然而走到一半，他像是想到什么，退了几步，折回了前台。

前台接待人员笑眯眯的看他，还是之前的老熟人。

“美女，上班偷懒啊，进了人都没发现？快给你们沈助理通传一声，当心他扣你奖金。”

小姑娘没有想象中的惊慌，对放任宋亚轩闯进去的事似乎并不担心。

“宋先生，刘总特意交代过，以后您来刘氏不用询问，可以直接上去找他。”

宋亚轩握着头盔的手抓紧了一些。

然后冷笑了一声。

“你们刘总……”

长久的停顿，似乎在想怎样的形容比较贴合刘耀文。

前台小姑娘始终态度温和的看着宋亚轩，宋亚轩是他们刘总第一个给开先例的人，他看着少年沉思的表情，以为他会说一些感激和夸赞的话，却只见少年重新挺起腰板，脸上表情也带上玩味和嘲讽。

“真是有病。”

一直到宋亚轩坐着电梯上了楼，这四个字都还在小姑娘脑海里徘徊着久久不散。

这大概是她职业生涯受到的最大的挑战，因为她想着宋亚轩桀骜的态度，当真觉得他们刘总把唯一的先例开给骂他的人这种行为

确实有病。

宋亚轩到十八楼后再次受到一波注目礼。

他也来过刘氏几次，有人已经知道他就是宋亚轩，看着他此刻一身红衣鹤立鸡群一般立在一堆黑白灰职业装里，难免互递眼色议论纷纷。

宋亚轩浑不在意，在人群里寻找沈青的身影。

沈青也刚好看到宋亚轩。

今天的宋亚轩让沈青看到了他最开始见宋亚轩的模样，张扬跋扈，满是少年气。

他笑着迎上去，似乎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芥蒂。

“宋同学，你来了，辛苦你跑一趟。”

宋亚轩径直走向沈青，和刘耀文闹掰之后再看沈青，也没之前那么烦了，甚至觉得沈青也挺可怜，喜欢了刘耀文那么久，却始终得不到回应，还能继续坚持，挺痴情的。

同时也更加庆幸自己的及时止损，他可不想成为沈青这样的人。

“沈助理，咱俩也不是需要叙旧的关系，干脆长话短说，项目有什么问题，我尽快修整，我很忙，不想在这里耗太久。”

沈青自然也想宋亚轩越早离开越好，可惜，他现在不敢触刘耀文的霉头。

“稍等，我联系刘总。”

“找他干嘛，他屁都不懂。”

在旁边好奇吃瓜的人听见宋亚轩的话都十分惊讶。

谁敢在刘氏这么说刘耀文啊，这不妥妥不想好好过日子了。

沈青无奈一笑。

“职责所在。”

宋亚轩真是烦透了。

“我去找金良了，跟你们浪费不起时间。”说完也不管沈青和一众看好戏的目光，转身往技术部去找金良。

沈青看着他有些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，表情始终带笑，只眼里却带了些冷漠。

“沈哥，他怎么这么牛逼，连刘总都敢骂？”有跟沈青关系好的凑上来询问。

是啊，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，他小心翼翼追求的东西别人却如此不懂珍惜。

多可悲。

“他……”

“沈青，宋亚轩呢？”沈青话没说完，接到前台电话的刘耀文就从自己办公室走了出来，目光带着点期待的四下张望。

这是这几天刘耀文心情明显好转的一次。

“宋同学说自己时间很赶，先去技术部了。”

“真是一点规矩不懂，没有我发话，他去技术部有什么用，哼。”刘耀文对宋亚轩无视他的行为很是不满，可是明明嘴上抱怨，往技术部去的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。

沈青还记得他的叮嘱，也跟了上去。

————

宋亚轩跟技术部的人围在一起看成片效果，看了半晌也没看出有什么问题。

“这要改什么？”

技术部的人其实跟他有一样的疑惑。

“等刘总来吧，他说要亲自跟你说。”金良在一旁给他解答。

“他一天天是不是闲出屁，就想着怎么折磨人啊，你们刘氏让这样脑子有包的人管真的没问题吗？会倒闭吧。”

刘耀文推门进会议室的瞬间，听见的就是宋亚轩对他毫不留情的批判。

原本还觉得宋亚轩骂得很爽的众人瞬间站直了腰身，往远离宋亚轩的方向靠了两步，赶紧跟宋亚轩撇清关系。

宋亚轩抬头看了一眼门口，在刘耀文和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沈青身上转了一圈，避开了视线。

“刘总有什么意见？”

明明被骂了，可再见宋亚轩，刘耀文心底还是压抑不住的开心。

像极了二十多岁毛头小子见到喜欢的人压抑不住欢喜的感觉。

没见宋亚轩时，刘耀文只知道自己想见宋亚轩，可见了宋亚轩，他才知道，自己到底有多想见宋亚轩。

音乐有问题吗？没有，一如他最开始找到宋亚轩就想要的效果，宋亚轩给了他完美的答卷，他找不到任何瑕疵，可是他不能这么说，他这么说了，宋亚轩肯定立马就走。

所以刘耀文将测试品拿过来，一个画面一个画面的挑剔音乐与游戏界面的不适配。

吹毛求疵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。

他每说一句，宋亚轩混身肌肉便绷紧一分。

“沈助理，你说，我说的对不对？”刘耀文胡搅蛮缠一通后，带着些胜利的骄傲询问了身后的沈青一句。

原来，他的作用果然如此，沈青心底发冷，但还是低眉顺眼附和了刘耀文一句。

“刘总总是精益求精。”

刘耀文死死盯着宋亚轩的反应，生怕错过他任何一点微小的表情。

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沉寂。

谁都看得出刘耀文存心找茬，而他们一向温和周到的沈助理在“助纣为虐”，针对的目标如此明显，就是那个坐在正中间位置年轻气盛的少年。

宋亚轩摸了一把放在身旁的头盔，突然觉得自己今天选择开机车过来是一个多正确的决定。

要不是在路上已经吹了个透心凉，他一定早就发火了。

也正是已经透心凉，所以此刻他才能维持着冷静，看着刘耀文胡闹。

“既然让刘总这么不满意，不如刘总另请高明吧，我改不了。”

他今天来刘氏，或许就是个错误。

“你凭什么改不了？”

“凭我不想改。”

火药味瞬间充满了这间不足二十平的小会议室。所有人在刘耀文和宋亚轩音调拔高后都绷紧了脑子里的弦，生怕下一秒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场面。

宋亚轩倔强的与刘耀文对峙，他清楚的看见刘耀文目光里的不可置信，似乎没想到他会如此反抗他。

宋亚轩笑了。

满满嘲讽。

“我今天还能来一趟不过是不想我的作品有瑕疵被糟蹋，现在看来，走这一趟倒是多余，刘耀文，你曾很多次教我要将自己的利益放在首位，我要是一直学不会倒也辜负你的一番指教，所以，你要我做的我都已经给你了，我们的合作也早已经结束，还请你遵守契约精神，别再来烦我。”

不想再将自己置于尴尬的处境，宋亚轩起身要走，却被人拉住手腕。

“宋亚轩！”

只是叫了他的名字，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
刘耀文握着他手腕的手很紧，宋亚轩挣扎两下却未能挣脱。

“刘总这是做什么？”

语气里已经带了寒气。

“出去，你们都出去。”刘耀文垂着头，坐在椅子里让人看不清表情，只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濒临爆发的危险气息。

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，还是金良第一个反应过来，给了所有人一个眼色，众人陆陆续续的出了会议室。

沈青站在刘耀文身后没动。

“你也出去。”刘耀文头也没回的撵人，他本想带着沈青刺激一下宋亚轩，想看宋亚轩因为自己吃醋生气，可到头来却发现，刺激到的只有自己。

宋亚轩根本不在意了。

之前那么不懂事任性的要他辞掉沈青的人，如今再也不会为他动气。

明明想证明宋亚轩还爱他，可最后，刘耀文只证明了另一件事。

他似乎，比宋亚轩更放不下这段感情。

沈青出门，帮宋亚轩和刘耀文带上了门。

金良等人见他也出来了，赶紧围上去。

“我靠，沈助理，啥情况，搞得我手心全是汗。”

“是啊，我差点以为刘总要跟宋同学打起来，我都在想真打起来帮谁。”

“刘总今天怎么这么……严苛？之前不这样啊。”

“我怎么感觉刘总和宋同学的氛围不太对呢，就那种明明是相互对峙，但是怎么看怎么奇怪，像那种狗血八点档里爱而不得的戏码一样，让人抓心挠肝的难受。”

“去去去，别瞎说，什么爱而不得，刘总和宋同学清白着呢啊。”

“还清白？最后刘总拉着宋同学手……哎，你踹我干……”

被踹的人在同事的提醒下才发现自己在跟谁八卦。

沈青喜欢刘耀文的事，大家都或多或少知道一点，现在当着他面说刘总和别人的绯闻，这不纯纯找死。

沈青听着众人的七嘴八舌，从没如此灰心过。

突然就感觉追着刘耀文这件事很累。

“别瞎猜了，干活去吧。”遣散了众人，沈青又看了一眼身后，也离开了。

会议室里，刘耀文仍拽着宋亚轩的手腕，俩人一坐一站，谁也不肯先低头。

“刘总还有事？”宋亚轩看不得他这样，只觉得他在演戏，冷声问了一句。

“你想要我怎样？”到底想要他怎样，才不会离开。

“我不明白刘总在说什么。”

“轩轩，留下行不行？”

刘耀文卸去满身的骄傲，低声祈求。

宋亚轩胸口突然揪着痛了一下，就像自己刚知道刘耀文对他有所隐瞒那天一样。

“留下干嘛？难道刘总又有股权需要我配合你演戏争取吗？”

“不是……”

“还请刘总另寻他人吧，恕我不奉陪了。”

宋亚轩拒绝的干脆利落。

刘耀文听着他明显还有气的话，有点不甘心。

“我承认我确实隐瞒了跟你结婚的真实目的，可是宋亚轩，是你爹把你送到我床上的，我也只是将计就计，我们本就各取所需，我有什么错？”

“是，你没错，我们各取所需，那你为什么要让我爱上你？”

“让你爱我也是错吗？”

“让我爱你不是错，可你明明知道我做了那么多改变，我全心全意的爱着你，你却只冷眼旁观，看着我一点点沦陷。”

“我没有，我对你不好吗？我不够顺着你吗。”

“顺着我就是爱我吗？刘耀文，你何必骗我，也骗你自己呢。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与我坦白真相，也肯定有无数种办法处理好沈青的问题，可是你都没有，你甚至因为我足够单纯，因为我涉世未深，连算计别人的事都不在我面前遮掩，是我蠢，那个时候没想到，你可以算计别人，就可以算计我。”

“还是因为沈青对吗？我现在就告诉人事部辞退他。”

刘耀文说着就要去拿手机，宋亚轩看着他的动作，却更觉心寒。

“刘耀文，你真的挺混蛋的。”

虽然他吃沈青的醋，可沈青也喜欢了刘耀文那么久，刘耀文对沈青的无情，仿佛让他看到自己若没狠心离开的下场。

“你不用辞退沈青，走了一个沈青，还会有张青、李青，归根结底，不是他们的问题，是你，刘耀文，只是你的问题，你给不了我要的安全感。”

刘耀文太游刃有余了，这种旁观者清的姿态，注定让人无法再次全身心的信任。

“刘耀文，我不爱你了。”

既然把握不了，便干脆放弃。

刘耀文所有的矜持和欲出口的辩解在他一句不爱你了中彻底瓦解。

“宋亚轩，别说气话。”

“离婚证应该快下来了吧，刘总要是忙，我可以自己来取。”

“我不同意。”

“我还有事，就不耽误刘总时间叙旧了。”

“我说我不同意你听不懂吗？宋亚轩，我他妈的不同意离婚！”刘耀文从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，他失控一般起身去抱宋亚轩。

他想亲他，动作毫无章法，不见以往的任何一点沉着和冷静，一向在别人面前态度高傲的人这一次完全失了风度。

宋亚轩躲着他靠过来的身子，头盔在俩人挣扎间被碰掉，砸在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。

俩人纠缠在一起的身子同时一顿。

宋亚轩趁着刘耀文愣神的功夫推开他，后退几步跟他隔开了一些距离。

怀里一空，刘耀文只感觉失落。

“宋亚轩，我真的，很爱你。”

这一刻，刘耀文才愿意彻底承认自己的心，始终高高在上的掌控者，被彻底拉下神坛，成为拥有七情六欲的众生之一。

他坦诚的承认了自己的心动。

三十几岁的人却像二十岁时那般，无法控制的心动。

宋亚轩强忍着想要心软的冲动。

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刘耀文如此狼狈，他不再胜券在握，他承认了对自己的爱意，在所有的欺瞒和利用都真相大白后，刘耀文仍承认爱他。

可是宋亚轩已经不敢再爱刘耀文了。

刘耀文三十多年养成的习惯和性格，他哪有自信自己这个二十出头的愣头青真的可以改变他。

与其再次失望，不如趁早割断，他虽然还年轻，可是再年轻也承受不住再一次的剜心之痛。

“谢谢你的爱，但是不必了。”

宋亚轩压抑着颤抖的声音，看着刘耀文眼底的光一点点黯淡，终究是释怀。

“刘耀文，我原谅你了，也不爱你了，从此我们两不相欠，祝你也祝我，都能幸福。”

宋亚轩离开的红色身影像是正午炙热的太阳，一转身灼伤的是两个人。

宋亚轩头盔还在地上，刘耀文弯腰捡起，擦了擦上面沾染的灰尘。

玻璃镜面映照出他惨白的脸色，让刘耀文都觉得自己这般陌生。

心底闷闷的痛。

好像也没那么撕心裂肺，可是钝痛细微的渗透着五脏六腑四肢百骸，疼的他脚下不稳重新跌坐到椅子上。

可明明这么痛，却连发泄都找不到出口。

彩蛋：一点又甜又虐的后续